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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话

第二十一话

再度面对显得空旷的座位,我将目光投去窗外。事实上,我有些感到,夏日似乎在给我营造一种天煞孤星的氛围,接近我的、与我有关系的人,尽皆受到伤害——若以普通的废物角度思考,的确有极大几率得出这个结论。但我并没有过多的此类伤感,这是由我对死亡的评价和态度而决定,没有价值的东西不需要花费精力关注。

夏日做到这一步——我身边的、杀得掉的、能杀的都已清除干净,但似乎并没有达成她的目的,于是夏日选择摊牌,选择从光明面给予我攻击。

准备迎击的第一步,大概是确认她的据点位置,即查清她的家庭住址,若能从夏日的双亲方面得到有效情报也不失为良好开端。至于查探方法,跟踪是不行的,我的行动力决定了这一点。若秘密将**塞入她的书包,从她回家路途中搜集的各种噪音来推导行进路线也许不错,但既然夏日已然透露一个极为重要情报,我不妨严加利用——夏日的表妹,小圆。

中午放学后,我向人民医院方向步行。途中偶遇小叶,在我眼中,她细致却充满诡异暴发力的娇小身躯上,最为醒目的不是那身无法确认时髦与否的绿色吊带裙,而是前额之上显得爱好奇特的青蛙发卡……啊也许是那头半长不长的黑长直发?

“好巧啊人渣哥哥。”

“我已然预料到,这次偶遇,”我说,“可以叫‘学长’么?”

“可以哦人渣学长。”小叶笑得犹如夏日。

“虽然初见时给你以人渣的错觉并非没有道理,但我希望这种不必要的误会可以解除。”

“要解除啊,很简单啦,给我永远保持不接近小圆视线范围内。”小叶仰起头,虽然身高只到我下巴,却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我。

“这么做的后果,小叶考虑过么?”我说,“我了解喜欢一个人的心情,常理之上的享受感、无可比拟的聆听感、毫无理智的独占欲,甚至可以为其夺取他人性命的疯狂。”

“我觉得你的话非常有道理,太英明了,特别是独占欲哦,简直道明了我心底的声音呢!人渣学长是知心哥哥吗?”

“即知心又人渣,那该是如何颠覆、扭曲、存在感异常的人。”

“不管什么评价,只要是负面的都很合适你哦人渣学长。”

“继续刚才的话题,小叶认为,小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任性?脆弱?稚嫩?渴求着爱?”

“怎样的人嘛……什么性格都好啦,无论任性、脆弱、稚嫩、渴求爱还是别的不明物体,总之,小圆是一个须要小叶我保护的人哦,时时刻刻、寸步不离地保护!”

“若你仔细思考,想一想小圆的社交圈有多么狭窄,就不应该说出让我远离小圆之类的言语。硬性夺取她喜爱他人的感情和被他人喜爱的权利,是一种何等恶质的伤害,小叶可以明白?”

“嗯……啊不错,小圆只有我一个朋友,虽然不知道你从哪打听的。我必须警告你,不要妄想给她附加任何有害的东西,那种废物、残渣们的感情,完全地,是污秽、恶臭、有毒气体、粪蛆、病菌!只有我,才能配得上,小圆的家人、朋友、同学、恋人!只有我,才能正确给予她感情和回应她的感情。我绝对,不容许任何人夺走我的地位,夺走属于我的东西!”

“无论如何,你是一个特殊的人,拥有着与普通人迥然相异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,但我仍然,希望你能明白,独占既是爱的体现亦是爱的大敌。作为非严格被爱主义者,充满爱与被爱的世界亦是我所憧憬的。”

这套理论自然不会适用于萝莉,我也不会让它适用于萝莉。

“总有种恶心眩晕感,爱之战士吗你?”小叶瘪嘴说,“那么邵年同学,您就一路顺风地去看望小圆吧,我一丁点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,所以晚上就请你别再出现了哟!”

“称呼的转变是因为认同了我的某方面?”

“也许吧,我不会否认小圆的感情,那是她的自由,我准许这样的自由,但接受不接受那些东西,是我的自由。”

“剔除一些傲慢与偏见的话,小叶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呢。”

“哼,讨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,午安,邵年同学!”

我来到医院,小圆的单人病房中,“唉?路上碰见了小叶吗?小叶没有为难邵年哥吧?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,小叶是个非常好的人哦,邵年哥不要讨厌她哦!”

“没有那回事,对于人类中的少数派而言,小叶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呢。”

我捏起两片西瓜,递给她一块。

“那就好喔,如果小叶和邵年哥的关系发展到必须让小圆二选其一的程度,小圆只好不知所措地自杀而亡了。”

“小圆这样说,我的压力很大哦,”西瓜皮扔进垃圾桶,“攸关命运抉择的言语,是不能随意说出口的,因为那代表即使是错误的选择,也不得不欺瞒自己和朋友而将错误维持下去,那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小圆应该能懂的。况且,即便小圆的世界中没有我、没有小叶,仍然拥有很多,父母、亲人。”

“啊呀说教中的邵年哥也好可爱!”小圆眯起眼睛,“说到亲人,小圆有一个表姐的说,大概和邵年哥同年?”

“叫夏日吗?”

“哇!又认识吗?”

“她是班长,若说熟悉,应该是普通以上的水准,我听她提起过小圆。”

“是吗是吗?自从表姐升到小学五年级,突然变得……唔……变得不理睬、讨厌小圆,已经好久没有亲亲蜜蜜了哦,为什么慢慢地就变成这样了呢?现在想起来小圆还是好伤心哦,表姐和邵年哥提起过我吗?表姐还讨厌我吗?”

“先不说这个,我察觉到,每当须要强调自身存在时,小圆的自称总是会变成‘我’呢。”

“唉?有吗?小圆没有感觉诶。”

“这说明小圆对表姐的感情的确非同一般,那么小圆为什么会认为,夏日在讨厌你?”

“啊呜……”

“喜欢并不需要理由,但是厌恶一个人却需要很多理由以说服自己,因为厌恶所需付出的心和力是常人难以承担的。所以,小圆找不到理由吗?为什么会认为夏日在讨厌小圆?”

“呐邵年哥,”小圆坐直上身说道,“表姐的爸爸和妈妈我从来没有见过,听说一直在国外,也许在做生意、探险还是搞保密研究?”

“等等,夏日的父母并不和她一起生活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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